第4章（2/2）
“你不舒服？”郁含一低声问。
章铣摇摇头，他把墨镜架脑袋上，反问：“没有啊？你为什么这样说？”
“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郁含一指了指章铣的脸，“有些白，苍白。”
“热的。”章铣一把拿过郁含一手里的门票。塞进自己的裤袋就往前走。
“好啦，所有人听我说，我们今天上午的活动路线是这样的：我们先去动物区参观动物，重点是去海洋馆看各种鱼类和海豚表演，在园区里吃了午饭之后，下午就让大家玩刺激的游乐项目，比如过山车啦、极速漂流啊这些……”邓老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一边走一边介绍着今天的安排，女生很快就把郁含一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问他各种问题。
章铣和宋棋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宋棋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又有趣，拉着章铣这里逛逛，那里瞅瞅，几番下来之后，没吃早餐的章铣开始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难受。
“有热狗卖！”宋棋看见一旁的售卖摊卖吃的，扔下章铣立刻跑过去。刚出炉的热狗夹在面包里，上面浇满了辣酱蛋黄酱之类的东西，宋棋买了两个，一手一个拿着小心翼翼地走回章铣面前，“给！”他把其中一个递到章铣面前。
但不知道怎么了，章铣一闻到那个味道就觉得恶心。
他连忙摆手，把热狗从自己面前推开。或许是因为早上什么都没吃，又坐了车，他觉得自己的胃里的酸水一直在发酵翻搅，要吐了，马上就要吐了。
“怎么了？”郁含一发现宋棋和章铣迟迟没有进到大熊猫馆里，于是折回去走到他俩面前一看，章铣整个人抱着肚子坐在长椅上，宋棋滑稽地拿着两个热狗不知所措。
“郁老师，章铣他好像不太舒服。”宋棋看见郁含一立刻松了一口气
郁含一看见章铣的脸比早上的还要苍白，额头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看起来像中暑。
“你先进去。”郁含一对宋棋说，“和邓老师说一声章铣不舒服，我送他去园区的医疗室。”
宋棋点点头，拔腿就跑丝毫不敢耽误。
“你能走吗？”郁含一蹲在章铣面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他。
章铣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手有些发抖无力地接过郁含一递过来的湿巾纸，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医疗室离这里不算远，你能走的话我就扶你过去，可以吗？”
章铣咬着牙点点头。
章铣不知道秘书所说的“有需求”会是什么时候，自从成为项目的一员之后，他一直在等可以再次和郁含一见面的那天，那遗憾的是那一天迟迟未到。除了在学校活动之外，章铣剩下的时间都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条关于项目的进展。
他让林厉帮他打听，知道学校在老师办公楼给了郁含一安排了一间临时办公室。林厉还说这两天都是自己的舅舅陪着这些从国外来的教授，一天天看上去挺忙碌，但又不知道具体在干嘛。
邓双双忙完手里的实验跑过来找章铣摸鱼。两个人在学校超市买了雪糕，走到球场边上边吃边聊天。邓双双原本以为章铣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愿意联系她，但当她看见章铣一脸沉郁的脸色之后才明白，原来是有心事。
“所以你重新见到他了？那个改变了你的性取向的'老男人'？邓双双问。
“拜托，他也就30出头而已。”章铣反驳道，“见到是见到了，但是他似乎不记得我了。”
“这是正常的吧！”邓双双毫不留情面地戳穿真相，“你那时候那么臭屁，谁想记得你啊！”“闭嘴。”章铣往后靠，躲在树荫里闭起眼睛。
邓双双舔了舔手里的雪糕，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但说真的，章铣，你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呢？他想起你了，然后说一句‘好久不见你好吗’？”
邓双双扭过头，看见章铣一脸回避问题的表情。
“章铣！”
“我不知道！”章铣提高了声调，“我只是想多和他见几次面，哪怕只能说几句话也好。”邓双双拍了一下他的头，“你不会真的打算……？我拜托你大少爷，人家说不定不是弯的。”
“他是弯的！”章铣忍不住拍回去，“7年前的时候我就确定了！”
手
里的雪糕来不及吃就化了，黏黏的糖浆流了一手，弄得章铣也没心情继续聊天。这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微信，章铣划开一看，秘书在群里面他，说：
“现在来一下17号教学楼3层大会议室。”
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章铣眼睛都亮了。他跳了起来，把邓双双打发了就往会议室狂奔而去。果不其然，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会议室时，里面除了林厉的舅舅之外还有一些其他项目老师，自然也包括郁含一。
“章铣，来，”刘院长把章铣招呼到跟前，慢悠悠地说：“我们明天下午两点会召开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到时候希望你在现场拍一些照片，那边那位摄影师小李和你一起，发布会结束之后记得挑一些好的照片，发新闻稿。”
章铣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位小李，眼睛掠过郁含一，默不作声地停留了好几秒。
巧的是，郁含一也刚好抬起头，望着他。
会议很快就散了，章铣在会议室门口磨磨蹭蹭，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和郁含一打个招呼。再怎么说都是熟人嘛，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说不定他还记得自己呢？这岂不是赚了？
他就这么打算着，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近，章铣刚一扭头就对上了一浅蓝色的眼睛。
“章铣？”犹如天鹅绒一般的干净嗓音。
章铣看着那双眼睛，7年来他但唯独不会忘记的就是属于郁含一的蓝眼睛的眼睛。
“你是章韬的儿子，章铣？”郁含一微笑着，又问了一句。
此刻章铣竟然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一定是吃了雪糕的后遗症。
“是我，郁含……额，不对，郁老师。”
章铣紧张到手心都分泌出了汗。
“你还记得我。”章铣往前迈了一步，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7年前在港城，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郁含一突然弯了弯眉眼笑着说：“我当然记得。你是那时候最难应付的学生。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你在活动的第一天就吐到了我身上，对吧？”
章铣瞪大眼睛看着笑吟吟的郁含一，脸“噌”地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