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1）

展望是在17岁时遇见唐一的。

17岁，美好过头的年纪，少年少女们青涩又贪婪，尽情挥霍着他们年轻的生命。这无所谓，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失去，他们不怕失去，他们无所畏惧。

而展望不一样，他怕的东西有太多了。

在他还不该怕的年纪，他就已经怕了。

耳边是钟表的“嘀嗒”声，时针和分针是热恋中的情侣，一天要接吻二十四次，这是它们最后一次拥吻，下一秒它们将宣告分手。而爷爷被困在白油漆一样的病床上，医学机器运作的“嘀嗒”声是展望的爱人，展望每夜听爱人的呓语入睡，他只祈求爱人永不消逝。他愿意为了这爱不顾一切，他爱谁？他爱的是爷爷。

17岁被展望冠以这世上最伟大且无用的罪名——爱。

金钱往往是最肮脏却最慈悲的，几经反转的它背负着全人类的存亡。上一秒它或许是一个女孩初夜的代价，处女血染红了钞票也染红了男人的眼。下一秒它或许就是起死回生救人于水火的在世活菩萨，人人拥护人人爱戴。金钱于展望属于后者，展望于金钱属于前者，展望是送人去断头台还收费的黑心服务员。

展望以爱之名成了无恶不作的坏人。

角色扮演的游戏从未结束，展望是皮条客，是毒品贩子，是卖身不卖艺的鸭。他把这辈子该做的恶事在17岁都做尽了，他不看前路也没有退路，爷爷教导的要有“悲悯之心”化成眼泪，汗液，**，全部流到土地里，和野花杂草们殉葬了。

而最大的笑话是，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却只说他爱爷爷。

唐一的出现就像少女漫画里女主角从天而降的真命天子。他英俊又沉稳，潇洒又慷慨，最重要的是多金，是金主里的三好学生。

展望卖身不卖艺时遇见唐一。标配的西装三件套，梵高样子的胸针别在左胸，颈脖后过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斯文败类的模样。但眼睛里藏着一只乌鸦，散落的黑色羽毛飞进展望眼睛，上面用金色墨水写着看不懂的外国文字，像是咒文，展望知道那是施了魔法的诱骗羽毛。他于是成了被魔女诅咒的无辜村民，小跑过去，和唐一热吻。

他们吻过大厅，吻过长廊，吻过302房间，吻过沙发，吻过书桌，吻到床上。顺理成章的渡过了月亮看不见的一夜。

事后一人一根烟，唐一先开了口说“跟我吗？”展望准备点烟的右手抖了下，刚洗完澡，头发尖端的水珠滴到白色床单上，白色床单浸成灰色。灰色的圆点，展望却觉得像太阳，他笑了，是一个腼腆高中学生的笑，展望笑着说：

“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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