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岂止是不多，靳导，我实话和你说，靳路大学毕业就来驻外，期间研究生都是在国外复习回国内考的，这个驻外时间和出身，和他同期的都已经回国奔前程，职称很多就要比他高了。也就是他吧，怎么都不回国。”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靳顾同彭鹏握了个手：

“以后这几天可能多有叨扰，请彭站长见谅。”

彭鹏摆手表示没关系。

教授夫妇摇响了晚餐铃。

夫妇两人都是纯正的土耳其人，晚饭准备的餐前面包、烤羊腿肉、烤牛肩肉和米饭还有土餐标配的酸奶。几人皆是旧相识，靳顾因为是靳路的叔叔同众人也没有生疏之感，他本来就是这种场合如鱼得水的人。

期间他还给靳路夹去了些烤肉，靳路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他极力地想要营造出一种两人虽然很久不见但关系尚好的叔侄关系，但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对了。

只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十八岁的靳路也是为了这样表面上的和平，逃走了八年，任由伤疤腐烂又愈合被遮掩过去。

临走前，靳路和沈乐将器械搬上车，等他直起腰的时候，他感到影子投在了他的身后，他转过身，靳顾正在静静地看着他，状似平和的一步步向他逼近。靳路连忙看向了原本在他旁边的沈乐，看到她并不在这里的时候，靳路松了一口气。

“那个女记者回屋去取东西了。”

靳顾单手插兜，在寻找着什么，他比靳路高大，视线下移时压迫着靳路，他问：

“怎么不回国？”

靳路以为他在说去年过年没回家，他下意识地搪塞靳顾：

“我今年过年就回去。”

“我没说这个。”靳顾还是平静的“为什么不申请回国，要去非洲？”

靳路一下子明白了，他低头看着胸前露出一角的记者证，情绪席卷了他，一瞬间他无力的连一句假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和靳顾对视：

“是我妈让你来的对吧？”

“我只是，想去那里而已。”

有人逐渐走近，打断了两个人，靳顾深深地看了一眼靳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酒店的名片，他抽出靳路挂在胸口的笔，写了几个数字，将名片夹在了他的记者证里放了回去。

“我就住在这里，咱们还没谈完，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这上面有我的号码。”

他对刚走来的沈乐笑笑，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沈乐哗啦哗啦的翻着采访手稿，她一心二用，还点开了电台音乐。巧的是电台主持人介绍现在播放的就是前些日子靳顾斩获多项纪录片大奖的纪录片《白焰》的配乐。前座的两人都有些兴奋，小声的在谈论什么。

靳路靠在车玻璃上，感受着车行驶在路面上的颤动，他想起了当时沈乐在偷看时他看到的靳顾：

男人站在明艳的灯饰下，缤纷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穿着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于是光便滑落到了他的锁骨，如洛尔迦描述的半边月亮，冰冷且困倦，却**十足。

如同当年将他从孤儿院带走时一样。

“我睡了。”靳路呢喃，哼出了一句诗：

“月光照耀的露台，哪儿可以听见海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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