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明明很难过（2/2）

诡异的气氛节节攀升，曲宁见他不说话，不想再自讨没趣，关了水龙头想走。

“宁宁。”小臂被人拉住，曲宁停下脚步，定在原地，胳膊和身体呈45°的一个角度，活像电视剧的某个情节。“我说我喜欢你没有理由，这个答案你肯定不会满意。”

我当然不满意！这算什么答案？渣男哄女孩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最后还不是把人一脚踹了？曲宁心想。

“我喜欢你，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曲宁真的不知道，他只能确定自己现在离不开常粤。常粤下班晚了，他会担心是不是甲方又为难他；常粤做饭突然味道不好吃，他会猜疑是不是最近他心情不好；常粤出差几天没联系自己，他会慌乱是不是他有了对象，甚至他根本就见不得常粤跟其他男女在一起，哪怕是很多人一起的公司聚餐，都不行！但是，这到底是喜欢还是占有欲？又或者，只是一种习惯？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看你东西，尤其是吃我做的东西，你会塞满嘴巴，鼓着两腮，一边吃一边跟我说好吃；会撒娇指着电视里的美食跟我说想吃；会笨手笨脚切一根西葫芦，薄厚不均匀还理直气壮说这才是对西葫芦最好的尊重…”

常粤说着说着，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他曾经是不喜欢下厨的，但是因为曲宁，他尝到了做菜的乐趣，也能理解为什么做饭的人都喜欢看别人把菜吃完，那种感觉，是远远超过幸福的一种满足，比浅层的幸福更幸福。

曲宁张了张嘴，想说一句“可我不是gay”，可是怎么都发不出声，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索性闭上。常粤拉着曲宁的胳膊，转了个圈面让他面对自己，仗着身高的优势，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从来没想给你什么困扰，但如果现在的我让你感到为难了，我会离开。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有一个像叔叔阿姨那样的感情，如果可以的话，将来你要结婚，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想把把关，看看她做的饭，能不能合你心意。”

你是我一碗饭，一道菜喂大的，我不相信，会有谁比我做的菜更能合你的口味，但是如果有……那只能证明，还是我做的不够好。

目光缱绻地在曲宁脸上流连好一阵，常粤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他要给曲宁足够的空间，也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已经做好了有可能分道扬镳的打算，白日里的那些不甘统统都在刚刚的话里殆尽，他觉得一身轻松，余光瞄到炉上那一锅已经泡糟烂的面条，心底自嘲了一波，松开拉住曲宁的手，在衬衣上抹了几下：“面条吃不成了，去泡个泡面吧，你不是偷偷藏了一箱面皮吗？”

“……”曲宁没说话，眼神从对方的身上飘到了那一锅面条，等回神的时候，常粤已经不在了，本就被搅的不得平静的心，更加奇怪。他挪到锅前，原本火候正好的面条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过长，已经开始化掉，筷子都夹不起。从旁边的筷笼里拿出独属自己的勺子，在锅里舀了一勺，假装看不见那让人失去食欲的样子，小口吃下……

常粤在卧室收拾行李，能跟喜欢的人在同一屋檐下“同居”三年多，给他做差不多百道菜，陪他熬过夜，一起吐槽过无良的甲方，看电影时都哭得泪流满面还假装自己没哭的嘲笑对方……他觉得很好了，其实没有很难过对吧？他问自己，没有那么难过吧？

行李箱推到门外，常粤站在门口仔细看了看这个卧室，三年多，他还从来没好好看过这个房间，墙上是曲宁贴的幼稚的美食粘贴，写字桌上有无数张便签是每个晚上曲宁贴在他门上的第二天想吃的三餐。他的生活里早就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吃货装满了，根本无暇空出空间给别人吧~摇摇头，让自己尽量放松，不要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关上房门，提着行李要走，曲宁就站在他对面。

“你是不是很难过？”他端着一锅像什么饲料一样的面条，手指紧张的左手抠右手，脚趾也在拖鞋里一拱一拱的。

常粤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发：“我不难过啊，这个都不好吃了，扔了吧。”

就像你不喜欢我那样，丢了吧。

手从发顶落下来，不带丝毫留恋，抓着行李的拉杆，轮子摩擦在地板上，发出细小的声音，曲宁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一只哭包，泪珠子就像不要钱似的，擦都擦不完的往下淌，他猛地转身冲着常粤的背影大喊：

“骗子！你明明就很难过！”

“你难过的连面条都是苦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