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蜕变(1/2)
这是泥浆潜伏的第三小时十七分钟。
她多希望自己此刻嗅觉不要那么敏锐,
这样她就不会去想像自己被无数的淤泥中的蚂蚁与腐败植物包裹,
与它们融为一体,从里到外沾满腐臭的气息。
右腿肌腱开始不受控地抽搐,那是前夜审讯训练留下的电击后遗症,
像定时炸弹在骨髓里爆开。
腐殖质的酸臭渗入防毒面具滤芯,三十七只水蛭沿着战术护膝的皱褶向上攀爬。
夏知安在心里默数它们黏腻的蠕动节奏。
当第七只钻进腋窝时,沼泽深处腾起的气泡炸开了记忆的门,
让那些美好的画面生出新鲜的氧气缓一缓此刻浸泡着死鱼的泥浆味儿。
月光洒下,将枯萎的植物割裂成银黑碎片,瞳孔逐渐适应这种残破的光谱。
有水蛇从腋下滑过,鼻腔突然涌入温热的铁锈味儿。
是上铺姚芳菲在格斗训练时被打折的鼻梁,溅在战术手册第二百一十三页的伪装要点示意图上。
手表齿轮的转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第六小时四十二分,泥潭开始分泌某种致幻物质。
蚂蟥吸血的刺痛幻化成前世自家练针时的静脉注射。
淤泥里发酵的沼气是焚化炉青烟的形状。
有蚂蟥排着队啃噬脊椎上的战术手册。
当北斗七星移到东南十五度角时,腐肉般的月光下,夏知安看见自己的意志正在折出结晶。
蚂蟥吸饱的躯体接连脱落,在泥浆表面砸出微型陨石坑。
被水蛇毒牙擦伤的脚踝开始发烫,这灼痛像淬火的刀锋,
将每一丝人性锻打成冰冷的战斗模块。
夏知安在想武侠小说里用毒养大的设定,要是自己的血液有那个功能,多好。
每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回忆生命中的许多美好,
提醒自己,有人在等你重逢,有人在等你回家,
还有很多的美食,好酒等你去品尝。
想想自己为了当兵提前两年锤炼的体能,每一个呼吸都在坚定坚持下去的决心。
又有人离开了。
姚芳菲大腿溃烂,流脓,打算放弃。
姚芳菲拉着夏知安,二人站在报到第一天下车的地方。
“花孔雀,明年我一定还会来的。
是我协调了你的武装带,你的棉被,你的里衣,
本打算让你出尽洋相,可是你却一直都不在。
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知安摇头,她没兴趣知道。她又不是人民币,为什么要别人喜欢?
姚芳菲控诉:“我比你年长,可在你面前,我的种种行为却成了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我骗了你,我不是余牧舟的师妹,只是陌生的学妹而已。
他,是四方坪的宝藏。是我仰望的目标。
我以为凭我的家世,美貌,才干,怎么着也能让他动凡心。
你知道吗?他在进校的第一天被胆子大的女同学拦住表示好感时,
他冰冷的放话:老子有对象,都踏马滚远点。
可是没有一个人信,都认为他好酷。
一次我偷偷去大课教室,那时只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他坐在第一排。
我装作去找讲台上的教授,从他身旁走过,他在看一张照片,很入神,眼睛里全是星星。
照片里的人,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就是余牧舟心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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