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反将一军(2/2)
谭擒虎也笑道:“你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我的心里,待大战结束,我必会带你去洛阳最大的勾栏畅饮三日三夜!”
乔视北顿时来了精神:“只有美酒?”
谭擒虎哈哈笑道:“既有美酒,又怎可没有美人?”
乔视北捧腹道:“听了你这番话,我已恨不得明日就攻下邺城,后天就打到京城,如此便可早日去洛阳欢快三日!”
他端起桌前的茶碗,煞有其事地说道:“来!我先以茶敬你,以谢日后的美酒佳人!”
谭擒虎瞪着他,说道:“我请佳人陪你喝酒,你却请我喝这一碗清水?世上有这样的赔本买卖么?”
乔视北道:“有!而且这买卖你非做不可,也非赔不可!”
谭擒虎失笑道:“难怪都说军中多痞,今儿就让我撞上一个痞子中的痞子!”
乔视北道:“你呢?你难道不是痞子?”
谭擒虎抚掌道:“我不止是个痞子,还是个混蛋!”
说罢,二人皆是齐齐放声大笑。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来的如此简单且突然,也许只是因为一句笑话又或者一杯酒,一段至纯至粹的友谊就此结成。
乔视北走出营帐的时候,夕阳早已不见了踪影。
太阳就与人一样,夜晚就是它休息的时间。
但乔视北还不能休息,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已培养出他每夜都要巡营之后才能入睡的习惯。
今夜也不例外。
当他返回自己的营帐时,已到了亥时。
时候已不算太早,却依然未到乔视北入睡的时间。
他径直来到桌前,就着案前的烛光,细细打量起河北的地图。
按邵鸣谦与傅潇的计算,大单于将在九至十日后正式开始渡河,而他们这一路奇兵约需六日功夫才能赶到邺城——如此计算下来,留给他们攻下邺城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日。
如今的邺城里或许守军无几,但三日攻下邺城仍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何况他们这些人还要在攻下邺城之后,火速奔袭大单于亲军后方。
一念及此,乔视北不由眉头紧皱,眉宇间挤成一个“川”字。
就在这时,但见营帐风帘无风自扬,一个身影如兔子般窜了进来。
乔视北冷冷地看着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令官,没有呵斥他的无礼,因为乔视北已从令官的表情中看出他带来的消息比任何礼数都要重要的多。
果然。
令官甫入营帐,便飞似的奔到乔视北身前,急声道:“将军,恐有大事发生!”
乔视北沉声道:“有屁快放!”
令官道:“奉将军之命,末将先于申时派出斥候三人,往东侦察方圆二十里地界,此时暂无一人回营复命!”
乔视北面色铁青!
令官又道:“末将心觉不安,又在戌时再次派出四名斥候外出侦察,这四人同样至今未归!”
乔视北的脸色愈发难看,神情一连数变,当即垂首看向桌上的地图。
他只是匆匆一瞥,便倒吸一口凉气!
鹿林村方圆五十里以内皆为山崖环绕,唯有一处出入口位于往东的山谷出口。
除此之外,仅剩一条太行山栈道可以进退。
这实在是天生的埋伏之地。
念及此处,乔视北便是拍案急问:“你可安排斥候侦察我军来时去路?”
其实乔视北倒是多此一问了,只因这令官深知他的行军习惯,早在今日扎寨之时便已派出斥候侦察后路。
令官果然答道:“不瞒将军,末将确在申时派出一名斥候向西侦察,但这斥候却在回来的路上不慎跌落山崖,摔断了一条腿。
全赖鹿林村的一名樵夫在归家途中发现了他,才将他带回鹿林村中暂养。”
乔视北变色道:“你的意思是那斥候此时并不在我军营之中?”
令官道:“他摔的严重,自是动弹不得,而军医也在两个时辰前带着两名士卒前往鹿林村抢救了。”
乔视北道:“那军医可有回来?”
令官脸色一变,似乎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鹿林村地处太行山栈道的下山口,正处在他们这支奇兵扎寨点的正西方,也正是堵在他们这路人马来时的道路上。
“军医与那两名士卒暂未归营……”
令官愣了半晌,喃喃道:“可要末将派出一支骑兵去将他们接回?”
乔视北沉沉叹了口气,似在这一刻忽然老了十岁。
“晚了。”
是的。
晚了。
在他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已粉碎营中的宁静,狂舞的火光也将这高风黑夜照的无比红亮。
乔视北提刀冲出营帐,却见火光四起,四处皆是穿梭而过的匈奴铁骑。
火光。
血光。
毫无预兆的夜袭就在此刻骤然上演,这一整座大营的大魏边军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击。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路骑军的马匹与兵械显然高出其它匈奴部落一等。
“统阿军?”
那令官声音不住颤抖,“统阿军怎会出现在这里?”
“统阿军”作为大单于的亲军,此时本该在邺城准备的接下来的黄河战役,但眼前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又在述说已有一路兵马来到此处的事实。
乔视北一颗心已沉了下去,只感到一股冰凉的寒意自脚底升起。
“统阿军”会出现在此地,只能说明一件事——匈奴军提前知道了他们这路奇兵的存在,并且早已在此地布下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