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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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今天不敢再熬夜看书,怕第二天起不来耽误事。他躺在床上,双眼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手机。
铃声“叮”一下响起,周延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黎教授:你好。
黎教授:我不是黎教授。
奇了怪了,不是黎教授还能是谁?
周延:那请问您是?
黎教授:我是黎教授的学生,研究室的负责人之一。
所以你到底是谁?周延想问,但没好开口。这人既然没主动介绍姓名,说明他不太想说。
周延:……
周延回过去一串省略号,等了一会儿,那头还是没有回复。
对
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发省略号是不是不太礼貌?周延想。还是撤回吧?那会不会显得很尴尬?
周延犹豫好大一会儿,决定还是撤回再道个歉吧。他长按,额,发现时间已经超过2分钟了,尴尬……
这个负责人有点冷,周延也不是热情的人,他先前热络地和“黎教授”打招呼也只是出于后辈的尊敬。先不说微信那端的人是不是负责人,就冲着这爱答不理的态度,周延都不想多说。
周延将手机调成静音,没敢再随便关机了。他躺在宿舍一米宽小床上,看着窗外悬挂的一轮皎月思考人生。
他今年三十有六,长着一张小年轻的脸,学无所成,而立之年还觉得未来一片迷茫,甚至,活过的36年中有28年的记忆他都一无所知。。
在他28岁那年,还叫做周漾的时候,曾出过一场重大事故。一个下着大雨的傍晚,他开着车被大货车撞上,连人带车坠入湖中。
消防队员和打捞人员冒着大雨在湖中搜寻了整整两天,一无所获。就在这事快要平息时,有人在一条运河的滩涂上发现了他,和他的车。
暴雨使湖中水位攀升,周漾就是因此被卷入和大湖相连的运河当中,又最终搁浅在滩涂上的。
据附近村民说,被打捞起来的车子已经破烂不堪,周漾当时离开了安全带的约束,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座位底下,被和着泥沙和血液的污水
泡着,竟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那时已经是事故发生的第六天,他是最后一个被打捞起来的,也是唯一一个生还的。
当然,这些都是医护人员告诉他的。在那场事故被撞入江中的人不止周漾,还有一位政界要员和他的夫人。总之这场事故牵涉面广,而肇事的货车司机已经当场死亡,货车没有安装新车记录仪,政要的车也没能打捞起来。
这场事故在周漾被救起之前几度陷入僵局,上面是施压的领导,下面是一筹莫展的基层警力。周漾的形成记录仪成了唯一证据,他的证词也极为重要。
周漾自有意识起,病房中进进出出一堆又一堆的人,但这些人什么信息也没能得到。因为躺在病房中的人完全没有记忆,或者说,他就是一张完全的白纸。
人们说他死里逃生,其实不是,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生命的一次全新启航。
人死后总是有诸多不甘,想回到原来的位置又不愿有所割舍,而选择总是残忍的,只有抛却过往的幸与不幸,才能重新开。周漾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回到生前的位置而放弃了所有的记忆。
这是一种执念吗?可明明他放弃了过往,按理说该是很豁达。
重生后的周漾并不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在周漾自己看来,他就是一个从车祸中死里逃生的幸运儿,只不过这个幸运儿又不幸的伤到了脑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没关系,总有人会告诉他:你是周漾,是一场事故中的唯一幸存者。
那时候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每天都会有很多各界人士来找他,或调查或慰问。而这些人的到来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因为这件事的关注度太高,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围观着,令他很难适应。所以周漾在病好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名为周延,“延”代表生命的延续。第二件事就是变卖名下所有资产去英国学医。他以周延的身份从本科读起,修的是神经科学,为的是有一天能将自己的记忆找回来。
周漾今天又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对于厨艺的了解。周漾想要找回记忆,但以他目前的学问来看还是无法摸清具体原因。他想试着从这些新发现着手,看能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比如自己下厨烹饪菜肴,或者,找个男朋友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真的很抱歉。
我昨天说今天补上,然而没有。
我……唾弃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