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快要中午了。今天是暴雨后的大晴天，阳光炽热灼人，没有风，空气中只有翻滚的热浪。

他站在医院大门口，没有退烧后的神清气爽，反而消极怠工，不想回公司上班了。

他上午已经请过假了，因为是熬夜加班在公司生的病，上头异常温和客气，让他病愈再回来上班。

热感冒比冬天的感冒更折磨人，周漾这时候精神不好，去公司也不见得有多高效率，所以他稍作犹豫，最后还是回家了。

他坐车睡了一路，到家后整个人还是困，但他没有倒头就睡。

他今天去了医院，那个地方细菌特别多。他洗了澡，又烧了开水，将衣服手洗干净后晾晒好。又像是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劲一样，将屋子里角角落落都彻底清扫一遍，这才满意地去睡觉了。

最后他还是没有将电话拨出去。他不想猜疑，不想让自己陷入患得患失的漩涡。又或者，他没有拨出去，是怕听见钟泽再一次骗他。

周漾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还是20岁的小年轻，还在读大学，活泼好动，爱凑热闹。就是在20岁这样鲜活烂漫的年纪，他遇到钟泽。

现在的周漾，随着年龄和阅历的见长，整个人越发沉静下来。其实少年时候的他爱玩乐又活泛，是个不折不扣的中二病患者。

他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于是和朋友组建了乐队，每周末在酒吧驻唱。那次酒吧有人闹事，少年心性作祟，他上演英雄救美，最终受伤送去医院。

玻璃酒瓶砸上脑瓜的时候，说实话他完全懵了。但他一点不后悔，他觉得自己帅炸天了。

严肃的老医生看着他流血不止的脑袋皱眉，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浮躁。老医生指挥他身后年轻的实习医生来处理，然后自己摆摆手离开了。

这年轻医生就是钟泽。他年纪不大，却板着一张和之前的老医生无二的严肃脸，话也不多，看周漾时，那双眼睛像是不太耐烦。

但是没见过世面的周漾不在意，他震惊于钟医生惊为天人的颜值，从此陷入一见钟情、一厢情愿、一往情深的单恋中。

*****

周漾睡觉爱动，各种各样的姿势随意切换。但今天他睡得格外沉，右侧身睡了一下午没动过，酸得不行。迷迷糊糊想要翻个身换个姿势再睡。他先动一动腰，准备翻身，却没翻动。又翻，还是没成功。

像有块石头压住似的无法动弹，他皱起眉头，有点恼火。耳后又不知道为什么痒痒的、热乎乎的，他嘟哝一声，身体往后缩了缩。

突然耳朵上被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过，周漾头皮发麻，猛地清醒过来。

天色已经暗了，不知不觉他就睡了一下午。

醒了？睡饱了吗？”钟泽的声音沙哑，响在周漾耳边。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漾刚睡醒，声音闷闷的。

他感受到身后人的身体温度灼热，于是他轻轻挣动，想要稍稍退出钟泽的怀抱。

背后的人倒也松了一点，但还是揽着他：“天都黑了，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腿长在你身上又不在我身上。”周漾无语，转过身去背对着钟泽，拿脚踹他。

房间内一片昏暗，灯也没开，周漾只能模糊看见钟泽脸的轮廓，但能感觉到他应该也在看着自己。

钟泽笑出声，头往前移，用下巴蹭上周漾毛绒绒的小脑袋，开口：“你脾气越来越坏了？还敢拿脚踹我。”

钟泽常年握手术刀的大手往下一捞，勾住周漾大腿，又顺势一提，大腿就抵上了钟泽小腹。

“我没有。”周漾小声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钟泽低头亲亲怀中人的额头。

片刻，又往下寻去，找到周漾的嘴唇。起先还是温柔的厮磨，慢慢的就用了力气，咬他、啃他，像要把他撕碎了吞咽进腹中一样激烈。

唇舌相接，牙齿磕碰，周漾最先受不住逃开，大口大口地喘气。钟泽却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大手将他脑袋摆正，又吻了上去。

周漾被吻得七荤八素，缺氧到脑袋发晕。

今天的钟泽投入得不像话。

周漾原本有好多话想问他，这一刻又觉得，似乎都不重要。

这晚两人久别重逢的故友一样，郑重而热烈。

周漾小病初愈，又遇上这么一场□□，最后，钟泽从浴室将他抱出来时，他已经同霜打后的茄子无二，只是软软地缩在钟泽怀里。

钟泽将周漾放在床上安置好，又取来薄被给他盖上。

周漾昏昏欲睡间，看见钟泽换掉了家居服，正要出卧室，他忽地一个鲤鱼打挺挣扎起身，这一动，浑身就酸得像要散架。

他这头动静太大，钟泽从门边看过来，问：“怎么了？”

周漾龇牙咧嘴，不答反问：“你要出去？”

钟泽从门边折返，扶周漾躺下，重新替他盖好薄被子：“去给你买点药来，不是烧得厉害吗？再说，晚饭也还没吃。”

周漾闻言，心下松了口气，又因为钟泽是去给他买药而释怀。他手捏住被子往上扯，遮到眼睛以下，别扭道：“哦，那你快点回来，我要吃咖喱牛腩饭，还有芒果酸奶捞。”

钟泽站在床头，垂头看着周漾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傻气模样，笑了，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应道：“好。”

这个“好”字，莫名让周漾安心。

钟泽答应很快回来，说到做到，但他回来时周漾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薄被被他搅成一团抱在怀里，姿势看起来很缺乏安全感。

钟泽坐在床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房间里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