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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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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去过了三清宫,天色已晚,柳一凡便与仆人住在了那里。接下来几天里,柳一凡先后游历了龙虎殿、风雷塔等几处和玉虚、玉华两座山峰,这天一早又只身登上了三清山的最高峰──玉京峰。来到峰顶,他飞身跃上巉岩的顶端,就见这巉岩的顶部大约有三丈见方,竟然甚是平坦,中间的一块方石上刻有一副棋盘。柳一凡听那仆人说过,这棋盘相传乃是太上老君与众仙对弈所用。他立于巉岩顶端,眼望远处云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的群峰,不禁是心潮澎湃,感慨万端,一时竟痴痴立在那里,久久不曾挪动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柳一凡忽然听到通往峰顶的小路上,那商辂家的仆人在呼唤自己。他急忙敛住心神,跃下巉岩,只见那仆人已经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见他过来,顿时喘着粗气说道:“柳先生,那朝中的钦差已经从老爷家赶到了三清山,此刻正上山来寻您,叫小的先来给您报个信儿。”柳一凡听说钦差亲自赶来,心中微感诧异,便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我就在这里等他。”那仆人应了一声,便转身下山。

不大工夫,柳一凡便远远看见,山下有两个穿着官服的人,沿山路向峰顶走来。只不过一见那两人行走的姿态,柳一凡不禁心中一动,原来他业已看出,这两人不仅是身有武功,而且竟还都是高手。待到能看清来人的面目,柳一凡顿时心头一紧,他万没想到,来的两人却是易江川和左天翼!

此时易江川和左天翼也已看见了柳一凡,就见当先的易江川忽地满面堆笑,远远拱手道:“柳大人一向可好,卑职这厢有礼了。”而他身后的左天翼亦是连连拱手,口称:“卑职见过柳大人”。

眼见这两人走到近前,柳一凡顿时冷冷说道:“想不到两位竟也入了公门?”易江川面色略显尴尬,干笑两声道:“不错,承蒙圣上恩典,卑职与左大人早已入了公门。左大人现任吏部郎中,卑职现供职都察院任个左佥都御史。”随即却又道:“本来这次请柳大人入朝,是左大人奉旨行事,只不过……”又干笑两声道:“卑职自讨与柳大人早就相识,况且……况且原先与大人还稍有不睦,是以此番便一道前来,诚心诚意恭迎大人,还望柳大人能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而一旁的左天翼亦是满脸谄媚之色,随声附和道:“对,对,还请柳大人摒弃前嫌,咱们同朝为官,日后还需仰仗大人多多提携”。

柳一凡看着眼前的易、左二人,忽地感到一阵心痛。他何曾想到,如此大奸大恶之人竟都能入朝为官,更甚者此二人还都身居要职。眼见自己竟要同这般无耻之徒同朝共事,一瞬间顿感万念俱灰,心道:倘若真是如此,柳某还有何脸面再去见那班兄弟,如何对得起被这帮人残害的忠良义士。

见柳一凡脸色茫然并不搭话,左天翼连忙一脸殷切地小心问道:“柳大人,柳大人,咱们这便下山去如何?”一听他问话,柳一凡却似在梦中猛然警醒。心神一定,忽地冷笑一声道:“谁要和你们同朝为官,若真与你们这般恶贼同流合污,柳某岂不是要负了全天下的忠良义士、英雄豪杰”。

一听这话,易、左二人脸色大变,易江川急道:“柳大人万万不可,切莫感情用事,何必为那些作古的旧人,伤了同僚间的和气。”“嘿嘿,谁和你是同僚,柳某这官不作也罢,今日却要先毙了你们这俩恶贼!”柳一凡双目喷火切齿说道。

“柳一凡!难道你要抗旨?”左天翼情急之下,大声叫道。柳一凡再不搭话,突然间身形一晃,直奔他扑到,右掌一挥向他颈上斩去。左天翼大惊失色,急忙闪身避让。此时的柳一凡武功大进,十几招过后,左天翼肩头便被他掌缘切中,登时疼得大叫一声。这时却听易江川嘶声喊道:“好个柳一凡,竟敢抗旨!幸亏圣上有先见之明,早传下口谕,若你这狂徒拒不领旨,即刻就地正法”!

“呵呵,就凭你们。”柳一凡轻蔑一笑道。“嘿嘿,易某焉能没有准备。”易江川阴瘆瘆说道。随即深吸口气,一声厉啸顿时自山顶远远传出,山谷间亦是响起隆隆回声。啸声未绝,就见一道人影,自距山顶不远处的松林中激射而出,飞一般向山顶掠来。柳一凡此刻已将左天翼迫得手忙脚乱,听到啸声目光一瞥,却见那飞速掠来之人,就好似一团肉球一般,心头登时一凛,“噬心魔”!

淳安通往三清山的路上,三匹快马如飞奔来,马上是两男一女,当先的女子回头冲最后一人喊道:“师弟,你快一点好不好。”旋即又对另一人道:“何帮主,快到了么”?

这被称作何帮主的自然便是何强,而问话的女子竟然就是整整四年杳无音讯的司南燕!被司南燕叫作师弟的却是那天蚕道人的徒弟玉崖子。

听她问话,何强呵呵笑道:“快了,快了。”司南燕听说后,顿时又猛抽两鞭,坐骑吃痛登时奔得更加快了。只是这四年多的光景司南燕和玉崖子到底去了哪里,司南燕为何会叫玉崖子作师弟,而此刻为何又会同何强一道突然现身此处,这自然还要从四年前说起。

原来,那一日“鬼医”苏河将司南燕和玉崖子带走,三人并未留在嵩山,而是直奔了湖广与川渝交界处的神农架。是以其后的几年,柳一凡与少林诸僧纵然踏遍嵩山,又怎可能寻得到她。而那“鬼医”苏河为何要带司南燕同去,却是因为要救玉崖子的命,须有处子之血作为药引。虽然他将司南燕唤作玉崖子的小媳妇,但如此神医圣手,又怎会看不出司南燕乃是处子之身。只不过是他行事癫狂,随口乱叫罢了。

那苏河果然了得,就如包不何所言,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将玉崖子治愈。只是这人素来怪癖,眼见司南燕聪明伶俐又大方率直,甚合自己的脾气,便索性要她投在了自己门下。但转念一想,如此司南燕竟要比自己这一门现今的掌门还要高上一辈,似乎有些不妥,便又改叫她称自己为太师父,算是与现掌门同辈。而待玉崖子伤好后,见他天资极高,便又叫他拜自己作太师父。玉崖子起初不敢,称自己已经是天蚕道人的徒弟,未经师父许可,不敢再拜他人为师。苏河一听顿时怒道:“天蚕道人,这个娃娃老道知道,虽说武功也马马虎虎,但又怎是老道的对手。更何况他对行医之术全然狗屁不通,你做老道的徒孙,他便是我的师侄,自然已是便宜他了。”不由分说,竟是按着玉崖子的脑袋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拜师完成。这样一来,虽说玉崖子比司南燕年长两岁,但因比她晚入门几日,反倒是成了她的师弟。

苏河收他俩入门,自是管教极严,平日里绝不允许他们离开神农架半步,是以这两人从此便再无音讯。司南燕虽说心中惦着柳一凡,但也是毫无办法。两人在神农架一待便是四年,司南燕对武功不甚上心,但对行医用药却是一点就通,苏河心中大悦,更是倾囊相授。如今的司南燕若以医术而论,已经远超大多同辈,也只是仅比包不何略有不如。而那玉崖子对医术的喜好不及司南燕,但武功却是突飞猛进,此刻的武功修为全然已入一流境界,比之当年的文山亦还要胜过一筹。

眼见他俩技艺已有小成,苏河便不再苛求他们非要留在神农架山中。见太师父准许自己外出,司南燕喜极,当下便直奔了少林寺,情知此处必定可以打听到柳一凡的下落。而玉崖子怕她路上有甚闪失,也就一道跟来。起先两人经少林僧人指点,赶赴了开封,后听风雷帮弟子说何强已赶去南京与柳一凡会合,便与玉崖子又急急赶往了南京。果然在临近南京的路上,终于撞见了返回的何强。

何强一见她二人,自是大喜过望,当即将吕化的首级交由胡泽等人带回,自己则是亲自领着他俩赶来淳安找寻柳一凡。待听说柳一凡已经来了三清山,三人顾不得停歇,便又向三清山疾奔而来。

以柳一凡如今的武功,想要拿下易江川与左天翼两人,已经并非难事,但眼见突然窜出了“噬心魔”臧孊,柳一凡顿知此番必是一场恶战。他不待臧孊抢上,突地身形疾动,“梨花散手”如疾风骤雨一般向左天翼身上击去。因他知道这几人当中左天翼的武功最弱,只有抢先将他除去,方有可能独自应付臧孊与易江川的夹击,故而念头一生登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左天翼。

不过左天翼武功虽然远逊于他,但也并非三招两式就能伤到。他刚刚将左天翼逼至巉岩,身后的易江川与臧孊已经同时攻到。柳一凡无奈,只得身形游走,避开两人的拳爪。清啸一声,施展出浑身的解数,瞬时以一敌三,与这三大高手斗在了一处。

易江川几年前与柳一凡交手时,两人的武功尚在伯仲之间,如今见他在三人的夹击之下,仍能攻守兼顾,不禁心下骇然,暗道:这姓柳的怎地武功精进如斯,若非有“噬心魔”助拳,单只我俩,只怕真就被他料理掉了,此番绝不能再教这人活在世上。心念至此,出手顿时更加狠辣。而“噬心魔”臧孊眼见柳一凡的武功比之将自己打落山崖时又有精进,亦是心中惶恐,只盼三人联手能将他除去。

四个人在玉京峰顶拳来脚去、掌劈指戳,性命相搏出手都绝不容情。转眼功夫,四人已经拼斗了两百余招,虽说一时尚未分出胜负,但柳一凡却是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显然他此时的武功尚不足以应付这三人同时夹击。又是十几招过后,柳一凡出手稍稍一缓,左臂衣袖便被臧孊的利爪“嗤”地划破,虽未伤及肌肤,但围攻的三人却是精神大振,出手更是一招紧过一招。

柳一凡情知如此下去,自己必定是凶多吉少,若要脱身不行险招已是不能。心念一动,顿时卖个破绽,向臧孊和左天翼疾攻两招,却把后背空门露给了易江川。

突见有机可乘,易江川心头狂喜,当即不假思索一掌劈去。怎知一掌劈出,却见柳一凡忽地腾空而起,凌空一个倒翻,跃过自己头顶,足尖已向他后心闪电般踢到。易江川虽知中计,却已闪避不开。一声惨叫被踢个正着,口中喷出一道血剑,身体向前扑倒。

柳一凡心中一喜,却忽觉肋下吃痛,臧孊的利爪已经插中他的右肋。柳一凡反手一掌拍在臧孊肩头,臧孊“哎呀”一声跌出丈许。就这工夫,左天翼又已飞身抢上,当胸一拳向他打来。柳一凡躲闪不及,只得猛吸口气,胸腹忽地向后让开一尺,顿时将这一拳的力道卸去大半。但左天翼毕竟也非俗手,这一拳仍是将他震得眼冒金星口鼻流血。只是左天翼拳未收回,手腕却已叫柳一凡一把攥住,身体瞬时被他抛上了巉岩,而柳一凡更是如影随形,不待他落地双掌已是连环击出。左天翼身在空中连中七掌,身体登时有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向了一旁的万丈深渊。

不过柳一凡随即却一声大叫,跌落在巉岩顶端,就见右边小腿五个血洞正汩汩冒出鲜血。原来他虽然一举将左天翼击毙,但身在半空却也叫臧孊偷袭得手。眼见他受伤倒地,臧孊狂笑一声再度扑上。柳一凡情急之中忽地施出包不何的怪招,单掌撑地身子一横,未受伤的右脚瞬间踢向臧孊的心窝。如此一招,臧孊自是始料未及,登时便被踢中。只不过这“噬心魔”虽被踢中,但惨叫声中双手十指业已将柳一凡的脚踝死死抓住,肥硕的身躯顿时拽着柳一凡一同向悬崖边滚去。

在三清宫的客舍,司南燕等人寻到了商辂家的仆人,一问之下知道柳一凡在玉京峰顶,又听说朝中来的钦差也已上山,三人便急忙向峰顶奔去。看看峰顶就在眼前,上面却是一片死寂,三人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当先掠上峰顶的何强自然一眼便看到了倒卧在地的易江川,只是除却易江川峰顶已再无他人。随后赶来的司南燕见此情形,只觉一阵眩晕,双腿打颤便快要站立不住。

三人又跃上巉岩,就见巉岩顶端血迹斑斑,淋漓的鲜血一直通向了崖边,而崖边的一根松枝上挂着一片衣衫上扯下的碎布,那碎布的颜色质地,司南燕却是最熟悉不过。

司南燕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冲着深谷嘶声喊道:“大哥!大哥……”寂静的山谷中顿时响起阵阵的回音,只是却再不见有人应答。

-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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