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2/2)
项链希露瓦柔聲說道:「你才不蠢,你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恢復平靜。」
「呵呵,果然是我的希露瓦,凡事都向著我。」
窗外,夜雨早已經停了,但地下湿了一地。
零說:「希露瓦,我也許不應該繼續待在這裡?」
希露瓦毫不猶豫地回道:「雨已經停了嘛,ZERO。」
「啊,是呢。」
早就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為什麼還要一勁地繼續杵在這裡?
他在戀棧著什麼?
「可惜吃不了伍路做的早餐。」
零笑著說著,一面站起身,強迫自己朝大門邁步走去。
走吧。
離開這個跟他格格不入的地方,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兒的。
「我們走吧,希露瓦。」
他並不知會任何人,他願意就這樣獨自安靜地離開。
然而在經過走廊邊的主臥時,涼邑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住了那扇房門,是那個時候,他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門的後頭有流星和薰。
對涼邑零而言,那扇虛掩的門後,其實是象徵著一個他曾經擁有過,但此生或許再無法進入的、光亮的世界。
啊,那是多麼光彩奪目,卻又朦朧虛幻的世界……他畢竟遠離了太久的時間,早已經無法回憶起置身其中的感覺了。
「ZERO?」
零看著房門發怔的模樣令希露瓦難受,「你不走了嗎?」
零似乎沒有聽見希露瓦的聲音,只見他的雙腳遲疑地往前移動了一步,又是一步──就停在主臥門口。
彷彿著了魔一般,零伸手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門裡面,那男人黑色的身影就坐在床沿,低伏著身子,輾轉親吻著睡在床上的女孩。
在迷濛的微曦中望去,床上的兩個身影幾乎重疊在一起,那親密的畫面對零而言有無比的震撼,胸口就像被誰重擊了一般悶痛起來。
啊?
男人彷彿發現了他的存在,離開了身下的女孩,轉臉朝他看了過來糟。
涼邑零腳步踉蹌地從門邊退開,逃走似地疾步走出道外家的別墅大門。
也没跟伍路打招呼,伍路还在忙碌着做饭,虽然是管家但这一切他都要亲自操作不能有半点马虎,要不然他会不习惯的。
他是這樣埋著頭走路,連希露瓦都擔心地開口喊他:「ZERO!ZERO!」
零在離道外家不遠處的一株樹下停下了腳步。
「ZERO,你沒事吧?」
這男人還喘息著,深深吸了口氣才回道:「我沒事,希露瓦。」
「但是……」
「會沒事的,妳不用擔心。」
零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别墅,目光正迎上了佇立在別墅窗邊的暗影流星。
此時此刻,遙目相對的兩個男人,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注視。
「啊,還是一張面癱的臉,感覺有點……令人不爽呢。」零撇著嘴喃喃自語。
希露瓦沒聽清楚,還問:「在說什麼呢?ZERO。」
「希露瓦。」
「嗯?」
「我……其實挺希望那兩個人可以好好的在一起……我的這種心情,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希露瓦說:「嘛,只要你開心,隨便怎麼樣都好啦。」
「哈。」
只見零咧嘴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接著毅然轉身,大踏步地走向晨霧瀰漫歸程。
那時天邊有曙光乍現,流星還站在長窗邊,目送著零瀟灑而去的背影,黑沉的眼底有複雜難解的情緒。
那個男人,對薰……
床上的薰仍舊睡著沒有動靜,於是流星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她的臉。
薰的體溫好像更高了,燒燙的臉頰泛著異常嬌豔的玫瑰紅色,鋼牙有些擔心起來,想著也許該讓權座給這女孩吞點退燒藥?
於是撥了撥她頰邊汗濕的頭髮,重新替她蓋好了被子。
男人離開房間,闔上房門的那一瞬間,薰就側躺著蜷曲起自己瘦弱的身子。
她的心臟在怦怦亂跳,她覺自己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於是她大口的喘息,但卻絲毫沒有任何幫助。
「流星……」
流星吻了她。是灼熱的、佔有性的親吻,她一回想起來就覺得渾身發燙。
在迷亂的意識中,這女孩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抹日光正從長窗射進屋裡──
啊,就要天亮了嗎?
太糟糕了。
所以接下來她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
她應該假裝生氣?假裝不知道?還是假裝不在意?但她哪有那麼大的能耐?
「流星……」
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從那情境裡解脫出來了,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面對那個人了。
啊,流星……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薰只能將腦袋埋在不見光的被窩裡,一手緊揪著睡衣的前襟,一手還撫著紅腫的雙唇,眼角雙頰全是淚水,而房門外的腳步聲卻越來越接近了──
「薰,妳醒了嗎?」
天哪,假裝什麼的……她還不如繼續裝睡吧?
「起來吃藥好嗎?」
可惡,這人難道是故意的嗎?
她只能繼續逃避的將自己蜷曲在悶不透風的被窩裡。
她不能發出一點聲響。
嗚……
某一個瞬間裡,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尾被燒熟的蝦子。